假如生活可以重新选择

　　三山区检察院赵文琴

　　国平骑着摩托车在通往村里的机耕路上狂奔，漆黑的夜里，路两旁的树影嗖嗖的向身后移动，风吹起了国平的衣襟，夏日的风拂走汗液，很是爽快，国平觉得自己也像树叶一样要飘起来了，回家的急迫心情，加上酒精的刺激，摩托车的油门踩到底，轰轰地向家的方向奔去。

　　 国平眯着眼，努力地看着路。想起晚上吃饭后，班长的话，“你小子喝酒不骑车”，国平拍着胸脯说，“没事，这几瓶小酒难不到咱”。国平又想起了今天拿了比平时两倍的工资，心里那个乐呀，这天要继续这么热下去，空调产量更高，那下个月还不得继续发财呀。想到这，国平笑出了声。国平突然想起来家里的婆娘，这婆娘脾气坏，这么晚回去，还喝了酒，母老虎不得一跳三尺高。想到这，国平心中淡定无比，平时也许怕，今天，没有什么可害怕的，等会把两倍的工资掏出来，老婆在大的火气也发不起来了，钱啊就是灭火器。国平望着前方村落的灯光，心中一喜，再爬一个坡，放刹车滑行一段路，就平安到达了。国平爬过坡之后，突然，看见，前方好像有个什么影子，国平还没来得及辨认，车就撞了上去，一声巨响，国平躺在地上，对方滚落河堤，听着河堤下传的呻吟声音，这时，国平酒醒了，才意识到应该是撞了人了。躺在地上的国平惊恐万状，听着河堤下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，“哎哟，哎哟”，国平本能地爬起来，一瘸一拐地挪向发出声音的方向，但是，国平又顿住了，他想起来，这样要是救起了人，庞大的医药费咋办？酒后驾驶，摩托车没买保险，天啦，这是要倾家荡产了呀。可是，不下去救人，人确实是自己撞的呀，这没良心的事是做到出来呀。国平抱着头，蹲在地上，无比纠结。渐渐地，河堤下的呻吟声音渐渐弱了，只剩下死寂一片，偶尔，有虫鸣一两声。国平望着黑夜里的河堤，在望望前方村里星星点点的灯光，那里，每一盏灯下都是舒心的脸庞，国平懊恼万分，真希望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。国平想了想家里各种用钱的地方，小大子马上读高中的费用，小儿子读初中的费用，老父亲的病，国平跺跺脚，推起摩托，望望黑漆漆的夜，骑上车就这么跑了。

　　国平骑到家门口，看了看破损的摩托车头，先没进门，他把车停在了稻床，用稻草盖上，才进了门。果不其然，老婆秀子正怒骂圆睁地作势待发，“你这死鬼，还知道回家”，通常，这里都会迎来国平的辩解，但是，这次，国平一言不发，垂头丧气地坐着，秀子觉得很是意外，那些在心里酝酿很久成熟的骂声，没有吐出来，硬生生地吞了下去。“你咋啦，衣服也破了”？国平掏出了工资，递给老婆，脸不洗衣不换地很自觉地躺在了竹床上，通常那是被老婆嫌弃时睡得地方。

　　躺在竹床上得国平无法入睡，像粇烙饼似得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懊悔无比，为啥要馋酒，为啥要酒后骑摩托，为啥不听班长得话，为啥不早点回家帮帮老婆做家务，国平躺在竹床上问了自己无数个为什么。又想起躺在河沿下的人，不知是路过得行人还是村里得邻居，这样一走，实在缺德，国平懊恼着，祈祷着那个人能熬过天亮。

　　天亮时，国平顶着发乌得眼睛，走到大门，想听听早起得人有没有关于伤者的消息。国平眼睛直直地望着村口得路，突然，他看见了自己的老母亲急步走来，一脸焦急的样子。国平问，“妈，大清早的，你咋来啦”?。“你老子昨晚不放心地里的瓜，说是去田里看看，一宿没回来呢”。国平一听，心提到嗓子眼，“爸是不是在瓜棚呀”？“没有”。国平娘答道，“咱爸是不是骑了三轮车出去的”？，“是的，你咋知道的”，国平娘问道，国平瘫坐在地，想起昨晚撞车情景，摩托车先是撞上了一辆小三轮，人才滚落河堤的。国平用拳头打着自己的脑袋，大声地叫着，“我真浑，我真浑”，想起自己的老父亲，整夜无助地躺在河堤下，国平恨不得杀了自己。老母亲和国平老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正错愕之际，邻居小五子边跑边喊，“国平国平，快去，你爸出车祸了，在河堤那，快去快去”。国平红着眼，应着，边向河堤跑，边掏出来手机，按下了110.

　　如果，昨夜，国平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，他今天要以自首的方式修正这一切，如果，生活可以重新选择多好。